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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適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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店小二明顯是個有眼色的,這小姑娘一直盯著自己的手瞧,怎麽會沒註意,當即保證道:“客官您放心,小的這手洗的很幹凈,沒有汙漬,您盡管放心。”

“哦不是,我是說,小二哥你多大了,你這樣在客棧做工,一個月能掙多少呀?”

“客官,小的今年15歲。”店小二沒多想就答了,笑了一下:“咱們客棧掌櫃的人好,一個月給一百二十文錢呢,過年過節有時還能封個紅封,這一年下來,運氣好的,能掙二兩銀子呢。”

寧長安忍不住問道:“二兩銀子很多嗎?”

“客官,小的一看就知道,您呀就是大戶人家的大小姐身邊的大丫頭,養的跟半個小姐似的,不知道咱們這怎麽過日子的,對吧?”

寧長安一噎,看一眼專心吃面的師父,輕咳一聲:“小二哥,你怎麽看出來的?”

店小二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:“客官,您瞧您的手,白白凈凈細皮嫩肉,再看看您說的,就沒把幾兩銀子放在眼裏,就是鎮上的姑娘也不能夠,更別提村裏的。您身邊又沒個丫頭跟著,沒有小姐的派頭,您這樣的最像是小姐身邊的大丫頭了。”

寧長安幹笑兩聲,岔開話題:“小二哥,那照你這話說的,鎮上或是村裏的一般人家,一家子一年掙多少銀兩呀?”

“鎮上我不清楚,不過我們村裏一般人家一年能掙個七、八兩銀子吧,家裏地多,有能耐些的一年能掙個十多兩銀子,更多也有;窮的就四、五兩銀子,更窮也有,一年就掙個一兩銀子。”

“全家嗎?”寧長安不可思議道:“那這日子怎麽過呀?”

店小二笑起來:“客官,小的就說您不是個知道過日子的。這有錢人有有錢人的日子,咱們村頭那個地主老爺,人家天天吃熊掌鮑魚,那是富貴人家;咱們就小老百姓,哪能比呀,家裏能有幾十畝良田就是很好的了。

小的家裏有十幾畝良田,算上旱田、山地快有三十畝,大哥、二哥在家裏務農,大姐嫁到鎮上,二哥還是個獵戶,農閑進山裏打獵,有時能獵到些好東西,一年下來能為家裏多進賬十來兩銀子呢。

全家一年,多時能掙上二十多兩銀子,這夠多了,算得上是村裏頭幾份。但是經不住,家裏的銀兩都投到三哥身上去了,要不是為這個,我也不能跑縣城裏來,就想給自己多攢些,免得沒銀子娶媳婦。”

寧長安不解道:“娶媳婦要很多銀兩嗎?怎麽會全家的銀兩都投到你三哥身上去,不是應該兄弟們都有份的嗎?”

店小二顯然是個話嘮,見有人聽,幹脆就坐下來說家常:“我三哥是童生,爹娘一心巴望著他能考上狀元爺呢!

當年三哥還沒考上童生,這束脩就一年比一年貴,現在少說要十兩銀子,說什麽要買書,買筆墨紙硯,要參加詩會、文集,要給夫子送禮,要同窗間往來;這花錢就跟流水似的,家裏多少銀兩都經不住。

我三哥都19歲了,還一點成婚的念頭都沒有,他這是想娶大戶人家的小姐呢。我瞧著等他成婚的時候,我差不多也要娶娘子了。

這娶媳婦要多少銀兩就看怎麽娶,咱們村裏,好一點的聘金要六兩六,整個婚事辦下來,十兩銀子要備下的。可我爹娘看中三哥呀,給他多少銀兩我還真沒底,但輪到我肯定差多了。

客官,您想啊,我跟他差不多時候成婚,他辦得風風光光,我辦得酸裏酸氣,多寒磣呢,我寧願出來自己多掙點。

客官您不知道,我家裏的錢都得交到我娘手上,要不然我也不能跑城裏來,要是在鎮上,我大姐就嫁在鎮上,我一個月的工錢瞞不住,肯定得交上去,我娘就是偏心眼。”

寧長安聽得直楞,這人家的家事,她還真不知道怎麽接話,幹笑道:“小二哥,那你要攢多少銀子呀?”

“總得要五兩吧,要不心裏真沒底。”店小二嘿嘿一笑:“客官,您要是可憐小的,您就多給小的幾個賞錢吧。”

寧長安想想可以,打開荷包,猶豫著是就給五兩銀子還是多給一些時就聽師父說:“就摸出十個銅板給小二哥吧。”

寧長安:“……”是不是太少了,默了默還是聽師父的,摸出十個銅板推出去。

店小二樂呵呵地接過,說了一通好話後端著老客官已經吃完的大碗下樓去準備熱水。

“阿寧,樹大招風的道理你要明白;出門在外,除非你能守住你身上的銀兩,否則就不要輕易露財。這客棧的上房住一晚才七十文錢,你一出手給店小二的賞銀就幾兩銀子,你覺得合適嗎?”

寧長安垂眸:“徒兒知錯,今後一定謹記,不會再犯。”

“吃面吧,面都快要涼了,吃完洗漱一番就好生歇著吧。”

“是,師父。”寧長安拿筷子挑起面條,剛吃一口就覺得不好吃。

她又不是沒吃過面條,還有包子,她在家中時早膳隔幾日就會有包子,奶黃包,棗泥包,豆腐肉糜包,香菇鮮肉包,口味都還不錯,可為何外面吃食的口味和家中的差別就這麽大呢?

遲疑一下還是把筷子放下,從袖子裏取出帕子擦擦嘴角,問師父:“師父,你覺得牛肉面好吃嗎?你在外吃的最好吃的是什麽呀?”

師父都不用猜就知道小徒弟的難處是什麽,模棱兩可道:“物件都是有差別的,吃食自然也是,可能是這面條的油輕了,作料也不夠。

吃食的油輕了就不好吃,你剛開始吃不慣正常的;只是出門在外,想吃好的要去酒樓裏,現下就將就一番吧。”

寧長安微微一頓,應一聲後吃起來,忍著口感的不適把牛肉面吃完。等小二哥送熱水上來,她看著那木桶,問:“小二哥,熱水有沒有多的,我要沐浴。”

“有是有,不過客官您要那麽多熱水,得加錢,您再出十文錢,多少熱水都管夠。”

“可以。”寧長安再問:“對了,你們客棧有新的浴桶嗎?我不想用別人用過的。”

店小二為難道:“這個真沒有,但有一只差不多全新的,沒用過幾次,客官,您就將就一下。”

“那好吧。”

“好嘞,您稍等,小的馬上去準備。”

寧長安無奈嘆息一聲,告訴自己出門在外,沒法子的事,等他們趕到亳州,租賃一個小院安頓下來就好了。

正想著,眼前閃現一個靛青色的小瓷瓶,擡眼看去,疑惑道:“師父,這是做什麽呀?”

“給你沐浴準備的藥水,從今以後你就開始泡藥浴,等你學會如何配藥制藥,這藥水就由你自己配制。”

寧長安哦了一聲,拿起藥瓶轉上一圈,好奇道:“師父,這藥浴有何功效呀,徒兒要泡上多久,這要往水中倒入多少呀?”

“這瓶子裏裝的是藥丸,遇水即溶,你每次沐浴時放一顆進去便可。這藥浴能強身健體,益氣提神,抵禦一般的有害藥物,例如迷藥、瀉藥之類的;還能延緩有毒!藥物的發作或是減弱功效。

只是藥效過重你身子承受不住,甚至要遭反噬,得慢慢來,泡上一年才會開始起效,等三年後,想不想接著泡藥浴都隨你自己。”

“徒兒知道了,謝謝師父。”

“嗯,早些歇息。”毒醫仙擺手出門去,回到對面自己的客房。

寧長安送師父到門口,關上房門,長長地呼出一口氣,在這個深夜裏,第一次離開家人遠行,她想家了,好想好想。

但開弓沒有回頭箭,這個道理她懂,她不能半途而廢,得學有所成才能有面目歸家;否則不說家裏的親人,她都覺得愧對師父。

伸手抹一把眼睛,去圓桌前坐下,等小二哥送熱水上來。

泡過藥浴後,寧長安躺在這個有些硬的木床上又一次失眠了,許久才睡下。

早上醒來,寧長安照著鏡子,梳什麽發髻好呢?

她不怎麽會給自己梳頭,興趣來了才學一學,但梳的不好,思索片刻後給自己梳個最簡單的,綁兩個辮子。拿過祖父給她準備的首飾盒,看兩眼後取出兩條絲帶系上,辮尾各別一朵絹花。

早膳,店小二給送上來一碗白粥,四個包子,一小碟醬黃瓜。

寧長安抿抿唇,一看賣相她就知道不好吃。

默默吸一口氣,拿過一只包子來掰開一看,青菜包,都沒瞧見裏面有油水,肯定不好吃!平靜地把包子放回去,再把那碟包子推到一旁,端起粥碗,夾一片醬黃瓜片,默默吃起來。

用過早膳,收拾好行李便去掌櫃處結算,總共兩百文錢。

寧長安從荷包裏摸出一塊碎銀子遞過去,順便打聽一下城裏較好的點心鋪子在哪裏,他們要先去買些幹糧備著,再出城。

掌櫃的是個實心人,給介紹好幾家,一並說了優劣,寧長安拿過掌櫃的找回的銅板,聽完後道謝一聲,跟著師父往外走去。

寬闊的街道上人來人往,街道兩邊擺著許多攤位,有小吃攤,有水果攤,有茶水攤,有絹花飾品攤……

昨日匆忙,今日倒是可以慢慢看過去,寧長安目不暇接,指著一處紅澄澄的小果子問:“師父,那是什麽?”

“冰糖葫蘆,酸酸甜甜的。”

她好像沒吃過,寧長安悄悄咽下一口口水,忽的瞥見靠在墻角落裏穿的破破爛爛的幾人,臉上臟兮兮的,怪異道:“師父,那些是什麽人呀,怎麽衣物都這麽破了還穿著?”

“乞丐,以乞討為生的人。”毒醫仙一邊緩緩趕車一邊答道。

寧長安蹙眉,她明白乞討兩字的含義,只是不明白:“師父,怎會有以乞討為生的人?”

“各有各的緣由,可能是受了傷,沒法幹活;可能是好吃懶做,可能是無處求生。”

“無處求生?”寧長安抿抿嘴角,不忍道:“師父,那要是他們乞討一日都討不到一個包子要怎麽辦呀?”

毒醫仙平靜道:“那就是命了。”

寧長安搖頭,不讚同:“師父,我們是大夫,要是救人的。”

“傻孩子,這天下有多少乞丐,你想要救,那打算你怎麽救?”

怎麽,救?寧長安說:“那,那我去給他們送包子吃,總可以吧。”

毒醫仙嘆一聲:“這城裏有多少乞丐,你要給全城的乞丐送吃的,送的完嗎,那我們還走的了嗎?何況你要送多久,每餐都送嗎?那就是你要養著這批人了。阿寧,我們在游歷,你要帶著他們一起嗎?

即便是我們安頓下來,你遇上一兩個可憐的,一個不忍心要接人家住進來;要是有一個乞丐住進來,其他的你就把持不住了。鬥米恩升米仇,這個道理你若是不懂,為師可以給你好生解釋一番。”

寧長安低下頭,輕聲說:“師父,徒兒懂得的。”

毒醫仙笑了笑,寬慰道:“你要是真想結個善緣,等我們安頓好後,你隔個半月往城裏走走,買一籃子饅頭分給那些乞丐吃;多的就不要再做了,免得吃力不討好。”

寧長安展顏一笑:“徒兒明白了,師父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毒!藥都被和諧了,真是,,,,,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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